斗大的月,高高掛在夜空上,絲縷纖纖的薄雲續續段段,
好似牽掛的糾纏著月暈,散成一圈暈開成好大一朵月曇花。
繁空所能目視的只剩下亮度是一等或二等星的星星,
饒是如此,這一片散布無垠無際的星釘,
也足夠將那一片夜幕及散著銀亮月暈的望月,
一起牢牢的鎖在遠遠的高空,遙望著世間。

連結夜空而下是溪河及隔著一片小碎石及少數渾滾大石的拔高樹林,
撐著一身深暗綠的樹叢,佔據了夜空下榻其餘的視線。
渾渾噩噩的聽著辨別不出的夜禽,有點神秘也更添增了些許的幽黑,
夾雜的振翅聲也時時騷擾著我上頭的樹葉,刷刷的掃過心裡那一曾薄弱的意志。
牠們雙雙目目警盯著我,像是警戒著為的是守護這片與世俗隔離的另一片原有的世界,
還未被人類所侵略的最後一線之隔。

時時傳來的碩碩水聲,服貼地表蔓延而去,除了幾處突起或凹處而一激一跌,
水流水花懸著地表的聚集在身體週遭,
一瞬間,冰冷,
彷彿全身不著衣物的浸泡於其中。
我緩緩的停下腳步,閉上眼,兩手向下環著腰際且微微曲著身體,
深深溪流的氣息隨著鼻腔蔓延全身達到最深處,
而那為那全世界感到不滿、憤怒以及為這世界覺得不公的心帶來了,
一抹冷冷的溫柔,
那是一種包覆,是一種體諒與了解。
這是一種救贖一種感謝嗎?
正當心裡想著時,忽地,水破了。
一抹黑影迅速掠過水面,溪流如故,清澈亮怏著月夜的光采。
我忽然感覺今夜並不孤冷。

我背著一個大背包,帶著路口某某黨派分送的鴨舌帽,
腳踩著鑲著大N的運動深咖啡色的鞋子,滿是泥濘。
孤身的我有成雙的腳步聲,然而半推半滑的流水聲似乎也夾雜其中著,
夜露瀰漫週遭好似隨手就能掬起一婉清靈煙矇。
樹葉稀疏的飛舞,在空間裡各自劃分了自己的運行舞台,
每一片都是最敬業也最自成一格的專業舞者。
我舉起雙臂,聽著腳採砂石的滑行移動的軌道,
像是騰空月夜之下最無負擔的唯一生命。
我們總是背負過多的人性,就這樣隨風,讓那些沉重讓風席捲,
就這樣讓這世界更真實一點的存活在我們的身體內吧。
我騰舉的雙臂依舊,心卻不同。
我們尋找救贖,救贖卻在這最深最深的自己,
我們丟掉多少自己,
就救了自己多少。


隨著溪流,隨著晚風,隨著夜月,隨著騰空的雲霧露水,隨著自己揮舞的身體,隨著自己的自己,
我,成就了自己。
成了,真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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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indigotine4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